“你可以来巴黎参加面试吗?”
两年前,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法语专业就读研究生的我决定自费赴法国留学。里昂高等商科学校是法国排名第4位的高等商科学校,同一届学生中,包括MBA在内共有25名中国留学生。法国的高等教育体系独树一帜,大学一般是三年制,高等学校的层次比大学高。法国的高等学校规定学生必须参加一定期限的实习,我们学校的实习期规定为12个月。
我通过学校的内部网络寻找实习信息,发Mail投递简历。去年2月有个校园招聘会,来了很多跨国公司招聘实习生,我也投了简历。
一家生产食品的跨国公司给了我面试机会,但却是HR的电话面试,我应聘的是Sales。电话面试进展顺利,临结束前HR问我:“你会开车吗?”我回答:“我不会开车。”这家公司的Sales要和位于郊区的大卖场打交道,必须会自己开车。我因不会开车失去了这个机会。
接着,美国公司AC尼尔森的HR给我打来电话:“你可以来巴黎参加面试吗?”我在学校做市场调研时就曾提到过AC尼尔森的很多样本调查,很想进这家公司。HR告诉我:“在来巴黎前,你先要接受我的电话面试。”法国公司的面试一般分为两轮,第一轮由HR出面,第二轮由各部门负责。
通过电话面试后,我乘坐TGV高速铁路去巴黎参加第二轮面试。里昂位于法国中部,坐高速铁路到巴黎只有
2小时的路程。AC尼尔森位于巴黎远郊的Cargy。我应聘的是咨询师助理,面试官有2位,他们对我一口流利的法语相当满意。面试主要是做一个Case,对一个清洁剂品牌的市场推广做分析。我花了半个小时做了一个Swot,得出结论:“这个品牌的市场推广有问题。”这个Case的分析得到了面试官的首肯。有意思的是,面试结束后,他们还带我去旁观了另一位实习生的面试。
我进入AC尼尔森大客户服务部门全职实习。这是一家本地化的美国公司,员工基本上是法国人,管理相当人性化,上下班不用打卡,咨询师也不必天天来公司,实习期间我学到很多专业技能。
法国的最低月工资是1067欧元,AC尼尔森实习生的月薪仅340欧元,另加每天3.45欧元的午餐补贴。我在巴黎借住的房子月租金就要500欧元,虽然法国政府给予每位学生每月150至160欧元的房屋补贴,但加上吃饭、交通等费用,还是入不敷出。
实习期满6个月后,我离开了AC尼尔森。
“为什么你会记住这句话?”
在离开AC尼尔森前后的一段时间里,我先后参加10多次面试,其中仅欧莱雅就面试3次。记忆犹新的是几次没有通过的面试。
法国达能公司的面试有点特别,他们把人力资源管理外包给了一家公司,对我进行第一轮面试的就是这家公司。我应聘的是品牌经理助理,还是电话面试,在回答完很多知识性的问题后,我主动询问了收入情况,对方说月薪1200欧元,比AC尼尔森高出很多。
通过电话面试后,由部门对我进行第二轮面试。面试官是一位阿根廷女士,她问我:“你对达能广告的印象如何?”我如实回答:“没有几个广告给我留下深刻印象,整体感觉不太好!”她又问我对一些具体食品的味道、质地有何评价,达能食品我品尝得不多,味道、质地等实在说不上来,便回答:“我觉得味道还在其次,主要是达能这个品牌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比较好。”她对我的一些观点表示认同,但并没有录用我,可能是已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吧。
3次参加欧莱雅面试,我应聘的都是品牌助理的职位。第一次给我面试机会的是欧莱雅的大众消费品部门。第一轮的面试官是HR助理。在回答完一些专业性问题后,她突然发问:“你有哪些业余爱好?”我说:“读书,娱乐,休闲。”她问:“你最近在读哪本书?”我说:“刚读完畅销书《如果这是真的》。”她问:“书中有没有哪句话给你留下深刻印象?”我回忆了一下说:“人有的时候是很脆弱的。”她追问:“为什么你会记住这句话?”
没想到她会如此追问!我阅读这本书纯粹是为了消遣,对于内容并没有深思过。只好回答:“我就是喜欢这句话!”
面试没有通过。事后分析,做品牌推广工作需要能言善辩,可能她见我被问倒了,就断定我“不善辩”吧。
第二次是欧莱雅的活性护肤品部门。负责面试的HR是位华人,我们之间的交谈用中文进行,她很希望我能进入欧莱雅实习。第二轮部门面试时,面试官要我为一款护肤品写说明书,再起一个法文名字。写完说明书后,我觉得名字很难起———毕竟自己不是法国人,法语不是母语,便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名字实在起不出来。”第二轮面试因此没有通过。
“你对产品很有敏锐感!”
去年12月中旬,正当我对进入欧莱雅已感到“绝望”时,该公司奢侈品部门打来电话约我去面试。时间安排在傍晚5、6点钟,我整整等了45分钟,面试官是一位很青春的女孩,一见面就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。
她先问了一些常规性问题,然后拿出几瓶香水,说是公司的最新产品,要考考我。经历多次面试的考验后,我仿佛有点“开窍”了,对香水、护肤品也有了特别的感觉。
她拿出一款香水问我:“你认为这瓶香水适合在哪种季节和给哪类人群使用?”我回答:“适合年轻女孩在夏天使用。”她惊奇地说:“这正是前两天新推出的兰蔻夏日系列香水。”她说这款香水的名字是“Calypos”,问我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,能让我联想起什么?我说: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云彩和年轻女孩。”她又一次表示惊奇:“这是希腊词,含义是仙女!你对产品很有敏锐感。”
她又拿出一款日本品牌的护肤品考我。我见包装是绿色的,便想到了竹子和草坪,于是判断这款护肤品适合在夏天使用。她表示我的见解是对的。又问了几个问题后,她爽快地说:“过啦!”第一轮面试就这样通过了。第二轮部门面试过去一周后,今年1月5日我就接到了正式录用通知,去位于巴黎近郊的欧莱雅实习。实习期间月薪1300欧元,扣除税收后,实际拿到手的是1100欧元。收入与房租等支出相抵还有盈余,不用自己贴钱了。
欧莱雅是法国公司,等级观念较重,从上到下不同级别的经理很多。AC尼尔森是美国公司,等级观念较轻,从最基层的员工到最高级别的管理人员只差了4级。
我在法国应聘过的跨国公司,如达能、欧莱雅、AC尼尔森等都早已进入上海,我的面试经历,或许对国内求职者有所启发和帮助。
今年6月底,结束为期半年的欧莱雅全职实习后,我回到了上海。明年3、4月,我在获得里昂高等商科学校管理学硕士学位后,将回上海寻找自己的职业方向。毕竟,要想完全融入法国不是件很容易的事,我觉得还是上海更适合自己。